解读乌镇
出发地点:浙江 桐乡 浙江 嘉兴 1日自助游 同行人数:0人
文章类型:游记 出游时间:2005年9月30日-10月1日 人均费用:0元
出游类型:自助游 享受级别:体验生活,苦中带乐 我不是想咬你 提供
交通工具:火车为主 目的景点:浙江 嘉兴 乌镇水乡古镇旅游区
文章地址:    复制网址    搜索游记攻略    收藏    打印
解读乌镇

乌镇的水阁

桐乡人管河流叫塘,管运河叫塘河。茅盾的笔下的老通宝就惯常坐在塘河边上叹气,而今日桐乡的农村里也时常用“塘南”、“塘北”来称呼运河边上的村庄。大运河在桐乡折折弯弯地流经了一百多里,一路上穿桥过渡,沟通了多少港港汊汊,用蛛网来形容江南的水系并不过甚其词,家家枕河,户户傍水则是随处可见的风景。在桐乡,注入大运河的长河短水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妙智塘、金牛塘、白马塘、兰溪塘、沙渚塘,而且个个都有传神动情的出典。大运河流到乌镇,汇流而入的就是车溪塘了。

车溪塘,又名车溪河,但人们更常用的名称却是市河。车溪河里荡漾的是大运河的碧波,从北栅的分水墩迤逦流到南栅的浮澜桥,那清澄的碧水少说也有七、八里地。洋洋洒洒,溶溶曳曳,象一条玉带逶迤在两岸的绿树丛中,不少初到乌镇的游客每每为之发出艳羡的惊呼。车溪河并不宽,即便是在多次拓宽后的今天也不过五十多米,而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之前,车溪河的宽度不过二十来米,但她却是一条充满神奇和魅力的母亲河。如同许多城市的母亲河一样,车溪河滋润了两岸的良田沃土,养育了古镇先民,见证了古镇的草创和兴衰,古镇那二千多年的历史就明明白白地写在车溪河上。但车溪河又不同于一般的母亲河,她给乌镇造就了同其他江南古镇不一样的人文地理奇观,那缘源正因为车溪河是二千多年前吴越争霸的国界河。

当春秋的战火在北方燃起,地处江南太湖流域的吴越两国也处于征战不息的多事之秋。虽然“吴越各有疆”,但是“春秋无义战”,一样的刀光剑影,一样的兵荒马乱,一样的家破人亡,一样的血溅泪迸。先是欈李一战,吴王夫差打败了越王勾践,越国臣属于吴,绝代佳人西施也作为礼物送进了姑苏城外的馆娃宫。那勾践听从了范蠡、文种的复国大计,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养,终于在十年之后雪耻报仇,吴王夫差一命呜呼,吴国又成了越国的附庸。也许是吴越两国都不是十分强大的国家,双方的底气都不足以吞并对方,数度征战都没有改变吴越的疆界,吴还是吴,越还是越,车溪河依然是吴越的国界河,车溪河两岸多了些戊卒,车溪河东建起了青墩,车溪河西建起了乌墩,墩者,屯也,屯兵戊候之地也,“乌戊”就成了乌镇最早的地名。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随着人口的增加,车溪河两岸渐渐形成了街市,边境“互市”(相当于现在的边境贸易)便应运而生。小船“咿呀”,往返在车溪河上,东来西往,车溪河边便有了许多的渡口码头,车溪河成了边境互市之河,“市河”之名定然出典于兹。细考乌镇建镇一千二百多年的历史,乌镇从来没有高于“镇”一级的建制,这也是乌镇从来建栅不建城的原因。旧时,州、县有城,州有州河,县有城河,通省大衢才有市河,而乌镇却有市河之名却逾千年而不改,难道不也正因为此“市”不同于彼“市”吗?

边境互市的日益红火,那绵延的河岸边接着也繁衍出许多凌空于水面的房屋,这就是车溪河给乌镇带来的第一个独特景观--水阁。乌镇的街道都是沿河建造,临河的一边称作“下岸”,而街道的另一边则称为“上岸”,上岸的民居一般都是深宅大院,临街的只有二、三间门面,而纵深却有四、五、六进,所谓“登堂入室”,不辞深邃。而下岸的民居则“人家尽枕河”,居室的一半延伸至河面,下面用木桩或石柱支撑在河床中,上架横梁,搁上木板,那模样有一点象傣家的吊脚楼,只不过这“吊脚楼”生根在水上,波光相映。别有一番情趣。水阁三面有窗,窗旁有门,门外有石阶,石阶一直向下延伸到水下。支撑水阁的石柱可以系船停舟,水阁下的河埠可以临河打水,也可以洗衣洗菜;置身水阁,可以观赏市河的风光,也可以探身窗外招呼过往的船只,向过往船只买菱买藕买果买菜,当然也可以买虾买鱼。到过曼谷的人一定参观过湄南河上的水上市场:湄南河的水上市场主体是舴艋小舟,那满河飘泊的小船装载着水果、食品沿河叫卖,移舟相就的都是些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旅游者,河岸边偶尔有几家店铺,那也不过是一个个泊船的码头,买卖成交大多在船上,岸上岸下并无多大的关连。乌镇的市河交易却与水阁紧密关联,那鳞次栉比的水阁至今保留着千百年来水上市场的原汁原味:每当清晨,橹声咿嘎打破了车溪河的宁静,装满瓜果蔬菜的农家小船早早地行驶在市河中,“老通宝”、“小通宝”们时不时停靠在谁家的水阁下,拉长了声音吆喝着。水阁人家便倚窗谈价,放下个竹篮去,那生意就成交了,没有争秤压价,也没有挑疵话短,平平和和中更见古风犹存。船上的人饥渴了,也会移舟水阁里的店铺,或是吃一点点心,甚或在水阁的茶馆里坐上一时半晌。待到了傍晚,市河里忽然来了许多渔船,顶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船舷上立着两排鸬鹚的脚划船,渔家用桨在船舷上敲起了梆梆,那些鸬鹚便抖动着翅膀一个猛子潜下水去,不一会就嘴里搛着鱼儿、抖着水珠上了船,捕鱼的船只靠停在水阁,拉上去的竹篮儿里尽是活蹦乱跳的鱼虾。暮色渐渐地浓重了,那夕阳里的渔舟唱晚便慢慢地消隐在粼粼的水波中。近代商品经济的发展终于淘汰了原始的水上市场,但水上市场造就的水阁却在人类文明的进化中依然青春常驻,其原因就是古镇浓厚的文化底蕴。水阁中的人家似乎特别的恬淡古朴,悠然自得中真有说不尽的的雅致清丽:闲时凭窗小坐,浏览市河风光,手中一杯清茶,耳际橹声咿呀,午夜梦回,枕下流水潺潺,别有一番情趣。茅盾先生对此情有独钟,他在离别家乡五十年后还记忆犹新,《大地山河》一文中留下了一段乡情浓郁的文字:“......人家的后门外就是河,站在后门口(那就是水阁的门)可以用吊桶打水,午夜梦回,可以听得橹声欸乃,飘然而过......”岁月沧桑,市河中的水阁已经明显地少了许多,有的毁于历代的兵火,有的由于年久失修而圮塌,市河拓宽的那一年更是拆了不少,但仍然留下了许多,现在乌镇景区东市河上还有黑鸦鸦的一片,深得东西南北客的钟情和赞叹。每当夜色降临,河边亮起了万家灯火,水面漾起粼粼波光,小桥,流水,人家,那神韵仿佛是灯影桨声中的秦淮。

之字形的市河

在水网交叉的乌镇,被称作市河的主干河流有三条:一条是直通南北的车溪河,乌、青二镇以此为界,东岸属桐乡,西岸属吴兴。清人施曾锡曾以《双溪竹枝词》叙说车溪河的风光:“苕溪清远秀溪长,带水盈盈汇野旷,两岸一桥相隔住,乌程对过是桐乡。”而援引苕、秀两溪的则是以车溪河为起点、横贯乌镇东西二栅的东、西市河。尽管东、西市河都与车溪河相连,但它们却不在同一直线上:车溪河在河东修真观前的应家桥下流入东市河,逶迤东去直到三里塘,东市河的河北便铺陈出通向东栅的主要街道观前街(现在通称为东大街)。

西市河则在河西的通菬桥与车溪河相连,一路西行去汇聚折湾后的大运河,西市河的河北又鳞次栉比地建起了通往西栅的主要街道西大街。从东栅到西栅,河流的走向形成了一个“之”字,与西市河相对的河东已是修真观后的观后街,二河南北相距二百多米。这也是乌镇区别于其他江南古镇风格不同的独异景观之一。江南多水乡,水乡多古镇,太湖流域的水乡古镇多有十字交叉的主干河道,临河的街道便形成了古镇的框架。而在乌镇,之字型的河流导演了之字型的街道,那街市便有点朴朔迷离:从中市到东栅三里有奇,而从中市到西栅是四里有加,但在乌镇却看不到一条东西向的八里长街;从南栅到北栅可以长驱直入,一走到底,而从东栅到西栅却一定要转弯抹角,先到修真观前转一个圈,然后再过桥西行。旅游到乌镇的人往往会对此深表诧异,但乌镇人看似习惯了这样的转弯抹角,用乌镇人的说法,那是千百年来先人留下的古迹--乌、青一镇两县分治的见证。

乌镇地处二省三府七县交界的冲要之地,东为桐乡、秀水(属嘉兴府),西邻吴兴、归安(属湖州府),北面与江苏的吴县、吴江、震泽(均属苏州府)接壤,河流密如蛛网,土地犬牙交错,县境省界有时是一条河,有时是一座桥,有时甚至只是一条宽不盈尺的田埂,一不小心就会出省出县。自秦时划定乌戍以车溪(今市河)为界,乌镇便开始了一河分隔两镇,一地两县分治的漫长历史。唐代以后乌墩、青墩分别改称乌、青二镇,还出现了统一的乌青镇的镇名,却从未改变乌、青分治的状况。两镇互不统辖,各行其是,政令不一,给乌镇添加了许多古怪和混乱。且不说同样的街道,河东叫村,河西称街;同样的小巷,河东叫弄,河西称里,就连税赋徭役也是轻重不一、朝令夕改,社会治安更是难成章法。旧社会乌镇流传着一句古话,叫作“乌镇北栅头,有天呒日头”,说是人到北栅,谁也管不着,一跨出县界、省界,即使作奸犯科,官府也拿他没办法。在老百姓看来,脚踏北栅地,头顶的却是没有太阳的天,行政管辖的混乱由此可见一斑,东、西市河的开凿,东、西栅关隘的设置就是这段历史的产物。也许是出于一种补救措施,明、清之后的乌镇又实行了两县同治,创造了中国少有的人文奇观。茅盾在《可爱的故乡》中也写到了这件奇事:“我的家乡乌镇,历史悠久,春秋时,吴曾在此屯兵以防越,故名乌戍,何以名‘乌’,说法不一,唐朝咸通年间改称乌镇。历代都在乌镇驻兵,明朝曾驻兵于此以防倭。乌镇在清朝末年是两省、三府、七县交界,地当水陆要冲。清朝在乌镇设驻防同知,俗名"二府",同知衙门有东西辕门,大堂上一副对联是‘七藩两浙,控制三吴’,宛然是两江总督衙门的气派。” 两县同治后的乌镇,镇名沿用统一的乌青镇,但骨子里依然是乌是乌,青是青,依然是一镇分属二县,虽然由一个衙门管理,气派是气派了,但政出多门、各行其是的流弊并未根本革除。直到建国以后,两镇合并,划归桐乡,才解决了历史的违拗,乌镇的建设才在统一的管理和规划下进行。如今的乌镇,车溪河两岸已经建成了繁华的新街区,而古镇旅游观光区重点就铺陈在那之字型连接的东、西市河两岸,因为那毕竟是现存的古镇,旧时的繁华富庶之地。乌镇的富庶,从其现存的18万平方米的明清建筑规模便可以想见。以现在人的眼光,乌镇的街面宽仅3米,既行不得车,又跑不得马,委实是狭窄。而乌镇以区区一镇,却能以江南古风引万千游人远来驻足观瞻,实因其多少年来不为时事所迁,始终能够保持着古镇的原汁原味。

乌镇的古桥

徜徉在古镇,市河的风光让人留连,地处中市应家桥南堍的访卢阁便是游人观赏市河风光的必到之处。访卢阁是一家二层水阁式的茶馆,背倚车溪市河,面临中市大街,东市河又在门前的应家桥下逶迤东去,复修后的乌镇东景区便在不远的视线中:临河的小街蜿蜒细长,一块挨着一块铺砌的石板路似乎没有尽头,小街两侧栉比鳞次的几乎是清一色的乌檐青瓦,小楼屋檐比翼,上透一线蓝天,下照人影憧憧,自是一番含蓄深邃的意境。碧波涟漪的市河上,小船来往,橹声咿呀,时不时晃荡着倒映在水中的水阁和岸边的林木,优哉游哉,穿过一个接一个的桥洞。

在水乡,桥是极寻常的景观,从应家桥到财神湾,不足700米的河面上就横卧着八座古石桥,四座横跨秀丽的东市河,四座座落在东市河南、北的街道上,递接着石板路通向远方。也许是建造年代的不同,这些古桥样式纷繁多姿,风格迥然有异。宛如一个古桥博物馆:那似垂虹卧波是单孔的园形石拱桥,当地人称之为环洞桥,半园形的桥孔挺起了脊梁,二边桥坡上的石级便显得有点陡峭,耸在半空的桥面虽然只有两张八仙桌的大小,二旁的桥栏仍然为行人留下了歇脚的地方,坐在象靠背椅那样的桥栏上享受着清新和凉爽,便有一种乌镇人所说的惬意。园拱桥的造型曲线优美,桥下的水面上倒映着盈盈的园月,每当云淡风轻,皓月当空,那天上的月亮便会在水中的满月中晃动荡漾,二三渔火,宁静中又平添了几分幽雅。那线条简洁明快的是明清时期的梁式桥,中间的桥面犹似房屋的大梁搁架在河心的桥柱上,虽经百年的沧桑,却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恬淡和朴实。而平桥,正如它的名字一样,不但桥的坡度平,它的风格也显得平平常常,朴实无华。如果不是二边低矮的桥栏,脚下的细波微澜,决不会想到那也是桥。财神湾那里还有一座风雨桥,从坡度看,属于平桥的一种,但却是最豪华的一种。二条四米多宽的石桥并在一起,中间两个桥栏间隔起一壁花格栅的屏风,屏风下便是两排行人歇脚的石座椅,临河的二边用木柱支撑起遮蔽桥身的屋顶,时当烈日当空,可以纳凉遮阴,而在秋日雨霁之日,又何妨“留得残荷听雨声”?120座桥,称得上百步一桥。千百年来风雨侵袭,加上近年来的交通建设,古老的石桥不知消失了多少,有的石桥已经变成了钢筋水泥桥,有的已经废弃不用,桥墩的石座上也长起了茂密的青草,但目前镇内尚存的古桥还有四十多座,数量之多仍可傲视江南六大古镇。在现存的古桥中,浮澜桥是“年事”最高的,“桥里桥”则是风姿最靓的。浮澜桥是南栅的栅桥,始建于明宣德年间,1518年和1780年又两次重建,虽经六、七百年的风雨沧桑,却并不显得老态龙钟。而“桥里桥”其实并不是一座桥,她是位于西栅的通济桥和仁济桥的合称。通济桥是座单孔石拱桥,长28.4米,宽3.5米,净跨11.8米,呈东西向,两边各有26个石级。此桥以西原是湖州吴兴地域,所以桥联也表明了地域分界的内容:“寒树烟中,尽乌戍六朝旧地;夕阳帆外,见吴兴几点远山。”仁济桥同样不知始建年代,它改建于明朝正德13年,清雍正12年曾重建,清咸丰年间与通济桥同遭兵毁,同治年间再次重建。仁济桥长22.6米,宽2.8米,净跨8.5米,呈南北向,两边各有25个石级,也是拱形结构。它俗名栅桥,是乌镇西市河末端的最后一座桥。旧时,桥外水中设有木头栅门,日启夜闭,是乌镇西北水道的第一道关口。通济桥和仁济桥地处镇郊接合部,一边是民居栉比,一边是翠田绿树,风光优美,这两座桥最为奇特的地方是,两桥直角相连,互为犄角,交相辉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论站在哪一座桥边,均可以欣赏到“桥里有桥”、“桥里套桥”的奇特景观,而当月明星稀的清夜,粼粼的波光中倒映着沉浸在二个桥孔中的一轮明月,几分迷离,几分清雅。当地人把两桥比之为“姐妹桥”,但传诵更多的却是“桥里桥”的美称。

旧时的茶馆

凭河而市的乌镇自然形成了四栅一市。之字形连接的东、西市河与车溪河垂直相交,那房屋民居便沿河铺陈起来,顺着市河的流向,拉出了伸向镇外的三条主要街道。尽管东、西大街并不在同一直线上,却也构筑出了中间有个小小矩形、四极向外延伸的十字框架,“四正皆实,而隅皆虚”。每条大街的终端都有一座连接镇内镇外道路的石拱桥,桥下都有启闭船只进出的木栅门,据说古时候用来抵挡外来的进攻,也可以用来缉拿盗贼,名字就叫“栅”。

栅桥所在之地名“栅头”,当地人简称“栅”,因其所在镇的方位不同而命名为“东栅”、“南栅”、“西栅”和“北栅”,而三大市河交会之处的小小矩形则称为“中市”。其实中市和四栅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一条四、五尺宽的石板路平平整整,虽然乌镇多河,但无数的小桥递延着石板路,连贯着中市和四栅,而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古老民居更是把二者紧密相连。中市之所以叫中市,其原因还在于凭河而市:水乡多河,客商往来、货物运载主要靠船,因而有埠就有市,乌镇的四栅同样是商贸集市的“市”,而中市不过是位于古镇中心位置的一个“市”。

当中市码头小火轮启航的汽笛划破夜空的时候,整个乌镇还沉浸在黎明前的宁静中,四栅的市头却已开始了一天的繁忙。四乡的农民踏着残月,挑着担,背着篓,三五成群地走下栅桥,习惯地在叉路口或屋檐下找个地方,悠悠地歇下担,便悄无声息地坐在石阶上等待着顾客。在河边,早一天傍晚到达的小船也搭起了跳板,伙计们顾不上欣赏水中晃荡的月牙,匆匆地起货上岸,时不时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杭唷”声。栅头的住家也没闲着,临街的店铺也渐次开了门,借着美孚灯的光亮,在高脚凳上铺上刚卸下的店板,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在临时的货架上堆放商品。街灯幽微,水乡的空气显得特别的清新,特别的甜润,包子铺和浆粽店里飘出的一阵阵香味也似乎特别地诱人。匆匆地做完早市的准备,街市便突然热闹了起来,买菜的,卖柴的,卖肉的,买火柴肥皂的,到处都是乱烘烘的吆喝声,提篮小卖的小贩也唱起了动人的“歌”:“香烟洋火桂花糖…”“向日葵来五香豆…”就连那饮食店家也搞起了“上门服务”--那手里托着的木格蒸笼里,装的是热腾腾的软糕(一种糯米做的米糕),有肉馅的,也有白糖馅的;那顶在头上的竹匾里,放的是焦黄的烧饼、油条和麻球,拎在伙计手里的木头提篮里盛着冒着热气的馄饨和面条……,纷纷扰扰,来往穿梭,酿就了早市的喧闹和繁忙。

栅头的早市来得快,落得也快。不过是个把来个小时,街上便恢复了早时的宁静。买好了菜的镇上人急急忙忙的赶回家,茶馆却留住了大多数来赶市的人:有的是一进栅头就一头钻进了茶馆,连买卖都是在临街的茶桌旁交易,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不紧不慢地讨价还价,直到早市落了,他身边的篓箕里多少还有点蔬菜瓜果陪着他。有的是做完了早市才进的茶馆,一坐就是大半天,似乎喝茶就是他的“工余休闲”。每个栅头上都有三、五家茶馆,家家都是“高朋满座”,乌镇人都知道,只有茶馆才是镇头上不散的早市--从第一批乡客进栅一直到午饭时分,茶馆里始终是闹盈盈的,从来没有过冷清的日子。

乌镇的茶馆大多设在水阁里,一面傍河,一面临街,先有一种闹中取静的味道。栅头上的茶馆规模都不大,二、三间门面,二、三十张茶桌,参参差差地排成二、三行。一张长方形的板桌,配上二条狭长的长条凳,构筑起自得其乐的小天地,一把茶壶,一只茶盅,便是“喝茶”的唯一的道具。相识的人,不相识的人,尽可心随意地坐下,任意地攀谈。那倚窗而坐的,多半是外来的客商,一边喝茶,一边谈着生意,河风吹来,可以听到他们时断时续的生意经;而坐在前排的往往是上了点年纪的老茶客,怕是耳朵不方便漏听了唱戏说书;而位居中心、侃侃而谈的必然是镇上的“消息灵通人士”,每天都有许多“新闻”发布,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鸡毛蒜皮,大到国计民生,小到市井故事,件件说得活灵活现,让人不信也得信。水乡人把坐茶馆称作喝茶,但真正到茶馆里来喝茶的人却是绝无仅有。水乡人常常提到的二件“惬意”的事,一件称为“皮包水”,另一件则称为“水包皮”,这二句俏皮话,一件是说去浴室(当地人叫混堂)洗澡,一件就是到茶馆喝茶,可见喝茶是一种享受。不是嘛,如果单讲喝茶,远不如在家中喝得清闲,喝得气爽,又何必跑个十里八里,顶着个风霜雨雪?

相对于栅头的乡庄,中市的茶馆(称为市庄)则要气派得多。且不说市庄都是地处闹市,访卢阁、三益楼、常春楼、一洞天、明月楼、天韵楼,都是有品有位,有一点名气的所在。规模也较大,档次也高,一式的窗明几净,一式的宽敞舒适,八仙桌取代了小板桌,就连台上说书世人坐的条凳也换成了太师椅,中间的茶几也铺上了红毡毯。茶客的身份也尊贵些;喝茶也因此而分出了等第,品种不一而足:喜欢红茶的有祁门、乌龙,玫瑰花茶;喜欢绿茶的有狮峰龙井、雨前、明前,还有洞庭碧螺春;在乌镇还有一种本地的特产茶叫香豆茶:几颗碧绿的烘青豆,一撮桔红色的胡萝卜丝,开水冲下去,便冒出沁人的幽香,让人馋涎欲滴,尝起来却带着些些咸味--这是乌镇人新年待客的珍品,过了新春就只有在花馆里才能品尝得到。与乡庄不同,中市的茶馆一天开三市:早市、午市和夜市,如果说早市多少还和做生意、灵市面有点关系,午、夜二市则纯粹是为了娱乐--听书。流行于江南水乡的苏州评弹,特别得到古镇人的青睐,而蒋月泉、严雪亭、蒋云仙、朱雪琴等许多江南评弹名家,早年也都曾在乌镇登台献艺,那精湛的技艺至今尚让人啧啧称奇。无论是开篇,还是正书,吴侬细语,委婉动人,说噱弹唱,妙趣横生,恰似深山幽泉沁人心脾。尽管艺人手中只有一支三弦,一张琵琶,但丝竹之声激越如万马奔腾,坦荡似清风明月,荡漾在其中的水乡风韵令人难舍难忘,而歌喉之婉转,用“珠圆玉润”来形容似乎也浅显了点,套用唐人的一句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实在并不言过其实。评弹说唱的大多是人所熟知的故事,可是一经艺人的加工就变得格外地细腻动人,格外地引人入胜。一曲《黛玉夜叹》引出满堂唏嘘,一段《方卿见姑》又使人朵颐大开。有一位艺人说《送花楼会》,说了七天,走在楼梯上的主人公

但茶馆依然兴隆,现时的乌镇至今仍有五、六十家茶馆,星星点点散落在市中栅头。水乡的茶馆经历了千百年的离乱兴衰而风光依旧,原因就在于它已成为水乡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份。每到清晨,当炊烟袅袅升起,水乡古镇的一天照例又在古老的茶馆开始…… 喝茶是是一种享受,喝茶是一种情趣,因为茶馆更是一个雅俗共赏的公众娱乐场所。栅头上的茶馆虽然规模不大,但总不会忘记在茶馆的前面放上一个说书人的专席--一张方桌,一条长凳,条件是简陋了一点,但总算是专用的。栅头上的茶客大多来自四乡八里(这茶馆也因此而别名“乡庄”),不太耐烦领会过分艰深的的内容和过于复杂的情节,手打竹板、低声吟哦的竹板书,一边拉着二胡、一边说唱的琴书,敲着小锣又逗又唱的“小热昏”卖糖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形式,无非是乡谚俗语,明白如话,说上一段,唱上几句,间或来一点插科打诨,博一个哄堂大笑,愈见得其乐融融。有时茶馆时也会请来说大书(评话)的,但都是内容比较简洁的小节目,讲的线条双比较粗(乌镇人称之为“潦”),茶客的反应还不如对乡间艺人即兴之作来得踊跃。24级楼梯才走了一半,悬念迭起,绮想缠人,把听客的胃口高高吊起,就连偷闲听倚壁书的也每场必到,虔心诚说明书地赶来“且听下回分解”。在乌镇这个文化底蕴十分深厚的地方,登台说书实在也不是一件易事,量骨子(试探学艺的深浅)者有之。捉白虱(专找碴子)者有之 没有一点真本事有时真会下不了台。曾经听说一位小有名气的评话艺人说《古城会》关公斩蔡阳,说到“拦腰一刀,脑浆直冒”,下面便有点轰轰然,说书的自知说漏了嘴,赶快补台,但也从此留下了笑柄。近年来,随着广播、电视入户进村,村镇的娱乐活动形式多了,慢节奏的评弹多少也受到一点冲击。更何况在影星、歌星、笑星大紫大红的今天,有几个艺人守得住清苦,耐得住寂寞?评弹艺人日见其稀,茶馆说书便在无可奈何之中渐见式微。偌大的乌镇只有乌镇景区还保留了一家说书的茶馆,而且也不是唱评弹的,只是应景作秀,算是曾经拥有的一点表征。虽然评话也是说书,但毕竟少了点牵肠挂肚的丝竹声,乌镇犹存的古朴中也似乎少了点什么。

作者:周游

http://www.jsdj.com/luyou/youji/smgwuzheng1.htm

http://www.jsdj.com/luyou/youji/smgwuzheng2.htm

http://www.jsdj.com/luyou/youji/smgwuzheng3.htm

http://www.jsdj.com/luyou/youji/smgwuzheng4.htm
 

旧时的乌镇,据说有

乌镇的古桥不仅数量众多,风采动人,桥柱上的楹联也透着书香。古镇的文人墨客妙笔生花,写景是画龙点睛,抒情则妙语连珠,情景交融,更使古镇的风光蕴含无限的情趣。如翠波桥联云:“一渠翠染诗人袖,终古波清客子心”,“浦上花香追屐去,寺前塔影送船来。”荐馨桥联云:“水隔一溪依依人影,塘开三里济济行踪。”走在乌镇的古桥上,吟诵着清丽的桥联,天光云影中,乌镇固有的自然本色中所透析出的那种古典美,不用旁白,一下子就让人们感受和体味个够。

附加信息:

是否接受网友咨询: 否
是否已聘请导游: 否
是否已向旅行社询问跟团价格: 否

相关图片:

版权说明:

本文章版权仍属原作者或已经支付稿酬的合作媒体所有,如传统媒体需要转载发表,请直接与相关版权持有人联系。本文章由网友提交或转载,页面刊出的作者与原作者的一致性无法确认,如果原作者不愿意将作品在本栏目刊出,或发现有与原作不一致的偏误,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将您的版权信息添加到本文章中,或给予其他的处理。非常感谢您的支持和理解,谢谢!

 
网友评论
 
huapp1980(huapp) 2006年3月1日 15点18分 评分:10
乌镇的古桥不仅数量众多,风采动人,桥柱上的楹联也透着书香。喜欢在这样的桥上漫步,向往中!!
 
→回复
 
yiyi6492(下雨的天空) 2005年10月20日 13点38分 评分:10
江南百床馆,位于乌镇东大街210号,当地人又称赵家厅,它是专门收藏江南古床的博物馆。

  馆内展示了:清代拔步千工床、小姐床、双龙足雕花架子床、明·马蹄大笔管式架子床和双喜、如意、带镜红木雕花床、嵌骨架子床等,数十张明、清及近代的古床精品。

  这些床雕工精美、风格独特、装饰华丽、豪华气派,无一不是江南古床中的精品。它们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国劳动人民的高超工艺和丰富的艺术创造力。

 
→回复
 
更多文章列表
在东吴山庄 悠悠地品味莫干山
嘉兴南湖初夏游
“海天佛国”普陀游
温州渔寮东海渔村渔家乐
三天畅游影视城
省钱九天游走温州那几个地(雁荡山、楠溪江、泰顺、洞头)和福建太姥山

目的地相关资讯